第508章北方行省的情报
波斯湾帝国所在的翠玉大陆，地形样貌和前世的樱花国一样都是长条形，因此只分了南北两个行省。
远征军前锋团一路向北又跨越了一百里，才正式宣告进入了北方行省，队伍一直朝着北方前进，旌旗招展，队伍蜿蜒如龙。
北方行省的地貌相比较南方行省来说平原更多，让波斯湾帝国短时间崛起的大粮仓，黄金平原就在北方行省。
因此在这里，能看到更多农田和富饶的村庄，他们赖以为生的活计就是种田。
不得不说，波斯湾帝国虽然是一个奴隶制国家，但是依旧有着平民和农夫，只不过这些农夫和平民就和奴隶主一样，也会买下一些奴隶来替他们耕田摘棉花。
整个波斯湾帝国的社会结构，贵族和领主就是大奴隶主，而他们的封臣，追随者又是奴隶商，这些奴隶商下面又有平民，平民又养着奴隶。
可以说整个波斯湾帝国的人都会买上一些黑人奴隶或者一些古老的旧民为奴。
但是如今，一路走来，只能看到焦黑的村落废墟和散落的苍白骸骨，无声诉说着它们经历了怎样的残酷。
前几天斥候们打探，还能看见一些尚存的村庄，但是隔几天一看，这些村庄就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恶魔给摧毁了。
这意味着，整个北方行省虽然像伯纳德说的一样没有被恶魔完全占据，但肯定是正在以很快的速度被恶魔侵蚀。
行军数日，遭遇的第一股恶魔是一群徘徊的狂战魔和零星怯魔。
这些低阶恶魔嗅到人类的气息，直接嘶吼着扑来，队形散乱，毫无章法。
“弓箭手一轮齐射！骑兵队左右包抄，别放跑一个！”伯纳德的命令简洁有力。
箭雨呼啸而下，精钢箭头轻易地射穿了没有盔甲的狂战魔身体。
穿着板甲的骑兵从侧翼冲出，五颜六色的斗气隔着几十步的距离就变成一道道锋利的月牙从长剑里挥出，轻易的把像一滩烂泥的劣魔切成了一块块烧焦的肉块。
战斗开始得突然，结束得更快，本就一片狼藉的地面只是又多了一些残肢断臂。
队伍甚至没有停下脚步，只是默默收回箭矢，浇上松木油点燃，然后继续北上。
接连不断和恶魔的战斗，已经让战士们摸清了每一种恶魔的特性。
劣魔的身体像一滩烂泥，简单的箭矢和刀剑对它们效果不大，斗气魔法或者是火攻对它们效果卓绝。
而狂战魔有着一双能轻易洞穿铁甲的利爪，近战绝对不是明智之举，相反，这些家伙都没有什么防护措施，箭雨对它们绝对是毁灭性的。
又过了两日，前方探路的狮鹫骑士发出警戒的信号。
一支大约上千人的波斯湾人，被数量远超他们的猿魔和几头狩魔蛛困在了一处狭窄的山谷里。
波斯人背靠岩壁，组成了圆阵，弯刀挥舞，奋力抵抗，但不断有武士被狩魔蛛射出的粘稠蛛网拖出阵型，或被猿魔的重棒砸倒，防线摇摇欲坠。
“三百个脉搏解决这些家伙。”李维站在一个小坡上眺望，以他如今的视力，早就不需要用望远镜了，直接点兵高崖堡唯一的七阶兵种。
五十名龙脉狂战士越众而出，它们深吸一口气，背后那对曾被他们嫌弃丑陋的龙翼猛地从背脊处展开，强劲的挥舞之下，沉重的身躯竟矫健地腾空而起，带着令人窒息的风压，如同黑压压的蜂群，冲向了恶魔最密集的左翼。
落地瞬间，大地为之震颤。
还没等恶魔们回过味来，骨骼碎裂声爆豆般响起。
蛮子们甚至无需使用武器，覆盖着鳞片的拳头和脚踵就是最可怕的凶器，每一次挥击都带着龙吼般的爆音，将猿魔坚韧的躯体打得四分五裂。
爬在山壁上的狩魔蛛吐出蛛丝缠住蛮子们的拳头，还想故技重施把它们拖走，却不想这正合了蛮子们的意，咧嘴一笑，肌肉虬结的手臂一拉，就将这些蜘蛛拽到了身前，一拳砸过去，下场没比掉在地上的西瓜好太多。
或许是觉得拳脚杀伤力太难了，这群家伙直接取下背上的巨斧，跳进了恶魔群里，一瞬间血红的刃光四面八方飞砍，战场上被红光笼罩，它们用血气凝聚出来的刀光能切金断玉轻而易举，这些恶魔压根就挡不住，就像被割麦子一样，成片成片的倒下。
战斗毫无悬念。
蛮子们还没有主动狂化，仅仅只是凭借力量和血气就在一百个脉搏不到就将这支几千恶魔的队伍屠杀了七成。
等恶魔们反应过来想要逃跑时，又被外围的泰勒西法师们几个法术就砸成了碎片。
残存的波斯武士们背靠着岩壁，大口喘着粗气，脸上混杂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难以言喻的震惊。他们看着那些收拢龙翼，如同战神般矗立在恶魔尸堆中，有着龙角的黄皮巨汉，硬是认不出这群货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很快领主大人就带着队伍走了过来。
波斯人看着阵容严整，种族各异却配合无间的高崖堡军队，最后目光定格在那位被众人簇拥，神态悠闲的年轻领主身上。
一位看似是头领的卷发中年人，拄着卷刃的弯刀，艰难地走上前，右手抚胸，用带着浓重波斯人口音的通用语深深鞠躬：“以永恒天的名义，感谢您的援手，尊贵的达尔。我是卡沙侯爵的封臣恩佩伯爵，愿为您效劳以报答恩情。”
事实上恩佩的心已经沉到了风暴海，他自然注意到了这些队伍打着的旗帜，也注意到了面前这位年轻人那连他也嫉妒的外貌。
波斯湾帝国和德贝开战这么久，那位德贝龙骑士的画像早就传遍了军界和贵族之间。
听说有不少贵妇还专门请画师复刻了这位龙骑士的画像藏在卧室。
所以他怎么可能没认出来，眼前这些人是德贝的士兵，而这位年轻人就是一度打的霍华德总帅节节败退的罪魁祸首——李维·坦格利安。
对方现在能出现在这里，就证明南方的霍华德总帅已经被打败了，说不定尸体都还在绞刑架上，而南方行省也成了德贝，泰勒西和神圣西斯国的领地。
他心里有些绝望，这些恶魔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袭击了自己的领地和村庄，整个北方行省仿佛到处都是恶魔，而王室就像集体死了一样，没有半点作为。
本来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南下，寄希望于还在南方和德贝打仗的霍华德总帅，结果没想到南方也被德贝占领了。
“你认识我。”李维骑在悲风这头神俊的三头犬背上，微微低头俯视着对方。
恩佩伯爵的脊背微微僵硬，放在胸前的右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他抬起头，迎着那双平静却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眸，苦涩地笑了笑：“李维达尔……您的威名和容貌，早已随着战报传遍波斯湾。击败霍华德总帅，拿下南方行省的人，除了您，我想不出还有第二位如此年轻的强者，会率领着这样一支奇特的联军，出现在这片被恶魔蹂躏的土地上。”
他身后的波斯武士们发出一阵细微的骚动，眼神瞬间变得复杂无比，敌视、警惕、恐惧、还有一丝茫然交织在一起。
他们刚刚被从恶魔爪下救出，转眼却发现施以援手的竟然是帝国的死敌。
如何不让他们敌视和茫然？
李维轻轻拍了拍悲风的中间那个脑袋，后者打了个响鼻，喷出几点火星，三颗各有想法的脑袋此刻达到了空前的一致，不耐烦地扫视着面前这些紧张的波斯人。
“认识就好，省去了自我介绍的麻烦。”李维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北方行省现在情况如何？恶魔从哪里来的？王室和卡沙侯爵又在做什么？你们的军队呢？”
他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目光落在恩佩伯爵血迹斑斑的铠甲和疲惫不堪的脸上。
恩佩伯爵深吸一口气，按理来说这些都是军事机密，怎么可能告诉这群敌人，但是……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稳定：“李维达尔，北方……已经快完了。恶魔像是从地缝里钻出来的一样，到处都是，数量多得惊人。最初只是小股的劣魔和狂战魔骚扰边境村庄，但不到半个月，就出现了猿魔、狩魔蛛，甚至是一些高阶恶魔。它们有组织地围攻城镇，小股游荡在北方，摧毁村庄，屠杀见到的一切活物。”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卡沙侯爵的军队最初还组织了几次清剿，但损失惨重，后来侯爵大人就下令收缩防线，固守几座主要城市，放弃了外围的大部分领地。我们这些边缘地带的领主求援信石沉大海，只能各自为战。”
每一个波斯武士都是最勇猛的勇士，是永恒天最骄傲的草原苍鹰，就算是和敌人厮杀，砍下对方的头颅，刨出对方的内脏，依旧会笑谈舞姬，但是面对恶魔这种生物，他们终究像普通人一样感受到了害怕。
“王室呢？”李维追问。
恩佩脸上掠过一丝屈辱和愤怒：“王都传来的命令只有坚守待援四个字！可援军在哪里？我们守了一个多月，连一根驼毛都没看见。”
这一切何等的荒谬，明明是关乎帝国生死存亡的事情，整个北方却仿佛被帝国给遗忘，那些王都里的大人物就像集体死了一样了。
南方行省被德贝占据，霍华德总帅战败，北方行省沦落为恶魔的乐园。
但是依旧是没有消息，什么都没有。
恩佩不得不开始考虑一个问题，要如何才能在恶魔和德贝人之间活下去，最后只得出一个近乎无解的答案，要么为了所谓的帝国荣誉和对方开战，死在这里，要么就是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的投降。
但是帝国都抛弃了他们，他们还有什么荣誉可言呢？
“你们原本打算去哪里？”李维问道。
“我们原本想南下，去寻求霍华德总帅的庇护……”恩佩伯爵的声音低了下去，因为这条路已经不可能了。
“霍华德已经成了历史。”李维平淡地陈述：“南方行省现在由我说了算。”
场面一时寂静，只剩下风卷过血腥战场的声音和悲风喉咙里发出的低沉咕噜声。
恩佩伯爵和他的武士们脸色灰败，前有恶魔，后无退路，似乎只剩死路一条。
“给你们两个选择，交出武器，成为俘虏，老实安分的话还有一条活路可言，要是选择反抗，那就和这群恶魔一起去黄泉做伴！”领主大人简单粗暴的说着。
他本来就对波斯军人没有好感，前面接受那群波斯人，也只是因为那些是克米什的追随者而已。
面前这些波斯人就算是投降，结局也只能是田里或者矿洞里度过余生。
恩佩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手里的武器，单膝跪地，垂下了头：“李维达尔，我们波斯人愿意献上忠诚，只求一条活路！”
他身后的波斯武士们面面相觑，最终也纷纷放下武器，单膝跪地。
帝国的骄傲在生存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李维微微颔首，示意伯纳德去安排接收这些疲惫不堪的武士：“交出武器，遵守我的规矩，你们就能活下来。”
类似的场景在接下来的路途中又发生了数次。
远征军如同在北方行省巡弋的巨兽，沿途不断吞噬着小股的恶魔，也将一支支陷入绝境的波斯湾溃兵，甚至是平民组织的队伍从死亡边缘拉扯回来。
获救者的反应大同小异，先是难以置信，接着是迷茫和敌视，最终在李维绝对武力的姿态下，选择臣服。
队伍像滚雪球一样，缓慢地壮大着。
扎特看着身后这支越来越庞大的杂牌军，咂了咂嘴，对旁边的米尔嘀咕：“老大这是要把波斯湾帝国的人全都捡回去吗？俺们快成难民收容所了。”
一旁的莱顿望着前方李维的背影，又低头看起了手里的书：“这些家伙武技还算不错，要是遇见恶魔主力军也能让他们去试探一下，要是死了就更好了……”
它没有说下去，但不动声色的看了看那名一直笼罩在斗篷里的巫妖王。
以莱顿对领主大人的了解，要是真想让这群波斯武士活下去，那里还会带着他们，早就遣送回后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