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比武裁决
“你最好管好你的嘴！”
佩妮呵斥了一句，然后指向四周的贵族骑士：
“这些都是南境的封臣，他们全都对我父亲忠心，敬重。每个人都愿意为了伊塞利家族牺牲生命。”
“如果我遭遇不测，那么我妹妹就会让你这些忠心的骑士全都如愿所偿！”奥娜雅对此完全嗤之以鼻，如果真的对老公爵忠诚的话，当初为什么反对老公爵让莉娅继承爵位呢，最终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四周的南境贵族都沉默下来，没有反驳。
事到如今，这就是事实，否则他们也不会把奥娜雅叫过来。
“奥娜雅夫人，我们也不和你讨论爵位或者什么，让你来这里是想要你写一封信给你的妹妹。”
略显肥胖的潘托站了出来，饱满的脸庞让他看起来很和善，但语气却很平淡：“你先别急着拒绝。”
“因为这封信是对我们双方都有利的。”
“你们想要我写什么？”
奥娜雅平静的问道。
“比武裁决！”
“我们要求这场战争通过比武裁决的方式来决定胜负者。”潘托掷地有声的说道。
闻言，奥娜雅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只是打量着四周的南境贵族，“你们凭什么认为我胜券在握的妹妹，会和你们玩这一出无聊的把戏？”
“奥娜雅夫人，相信我，她会的。”潘托深深看了奥娜雅一眼，然后目光看向旁边高大落地窗外的皎月。
“正义三神是公正的，祂们不会使正义者受辱，无辜者蒙冤。祂们会站在正义的一方，干预比武的结果。”
说完后，潘托虔诚的冲着米兰地教堂双手合十，然后才看向奥娜雅说道：“如果我们输了，那就证明我们全都错了，我们会将你释放，并宣称莉娅才是南境真正的继承人，而如果你妹妹输了，他们只需要退兵就行。”
“芙琳娜公爵将不费一兵一卒就把白堡拿下，还能让你们的继承权彻底坐实。”
“任何一位掌权者，都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闻言，奥娜雅眉头皱了起来。
比武裁决是德贝，或者说整个中古大陆的古老习俗。
人们认为正义的神明会站在正义的一方，干预比武的结果。
因此比武裁决中胜利的一方被认为是正义和清白的，不应受到任何指责或制裁。
胆敢制裁比武审判中胜利一方，则乃是严重的渎神行为。
放在那个神明随时显露的年代，比武裁决一度成为中古大陆所有人都认可的判断正义的方式。
因为神明实实在在的确实会干扰比武的走向。
甚至两国还会用比武裁决，来判定开战是否是正义的。
但随着神明隐去，比武裁决往日风采不再，已经成了一种古老的习俗，现在反而是骑士决斗风靡一时。
奥娜雅没想到对方会想出这个办法，来挽救如今的局面。
不过思虑了一下，对方这个要求确实对双方都有好处。
这能让莉娅彻底坐实继承人的身份，如果有人敢反驳，那就是完全是在亵渎正义三神，就算国王也无法背负亵渎神明的罪责。
“佩妮这也是你的决定吗？”
奥娜雅抬头看向公爵王座上的佩妮。
“没错。”佩妮一脸虔诚：“我相信大地母神不会让祂的任何一位信徒遭受不公的待遇。”
正如这些南境贵族所想，奥娜雅也相信冰雪女神不会让她这个北地的子嗣遭遇不公平的对待，否则当初也不会让莉娅能逃出科伦，还平安无事的到达北境。
“我会写的，但是最终我妹妹会不会答应，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她冷冷说道。
红毒蛇奥罗伦在大厅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目光闪烁。
整个科伦能沦陷的这么快，他得负一半责任，因为他负责的西面城墙失守的太快，导致防线全面崩溃，不得不退守白堡。
但这并不能全怪他，任谁也没有想到对面居然会有一个怪物一般的人。
一剑抡下去，自己手底下那些兄弟就和路边的杂草一样，齐唰唰被割了一茬。
他因此也被吓破胆，直接带人趁乱跑了。
这件事他并没有对这些贵族们说，因为这反而会让他们明白防线崩溃，大部分的责任都在他身上。
现在听到他们提到什么比武审判，他的脑海里又冒出了早上那如同恶魔一样的身影。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如果对方参与比武裁决，他们将毫无胜算。
这群该死的南境贵族，压根不明白这种强大的敌人，已经不是什么狗屁神明能决定胜负的了。
他是一名孤儿，混迹在贫民区，因此并不信仰什么神明，是个无信者。
所以更加能看明白一切，并没有被愚蠢的信仰所遮蔽双眼。
事到如今，他终于知道南境就是一艘即将沉海的帆船，不管是想要做什么，最好是早做打算。
除开损失和逃跑的，幸好他最终还聚集了两千佣兵。
而目前，他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只是时机还不到。
没多久，一封信从被北境南征军封锁的白堡送出，经过层层传递，来到了科伦城外的一顶帐篷里。
……
这顶帐篷单看外表并不起眼，唯一的特点就是足够大，但里面却全是这支北境南征军的首脑。
要是此时此刻有一位魔法修为极为高深的大魔法师，施展亚特拉斯巨灵这种法术，百刃高的巨人一脚踩下。
足以使科伦的困境解除，整个北境军团自行崩溃。
但其实也就是想想，这种级别的法术放在魔法昌盛的时代，也只有传奇魔法师才能施展。
那是如今这些还是半吊子魔法师能用出来的。
芙琳娜年轻的时候在王庭学过剑术，事后甚至当过一段时间风餐露宿的冒险者，因此对于吃的并不像那些贵妇小姐一样，非精致食物不吃。
盘子里的牛肉虽然烤的略微有一点老了，但是她却依旧吃的津津有味。
不过突如其来的信件打断了她享受食物的时间，不急不缓的掏出白色的手帕擦了擦红润的小嘴，她缓慢将腊泥去除，一点一点的铺平手中卷起来的羊皮纸。
不过当看到第一句话，她眉头就忍不住皱了起来。
其他贵族也纷纷停下刀叉，看向了自家的封君。
这封信是从白堡出来的他们都知道，但是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内容让芙琳娜夫人表情如此变化。
仔细看了一遍，芙琳娜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嘴里甚至还露出了些许笑意。
这让贵族们也露出了笑容，安道伯爵主动问道：“芙琳娜大人，这封信写了什么？”
芙琳娜让身边的侍女递了下去，很快所有人都看了一遍，最终轮到了正埋头啃着羊蹄的领主大人手里。
他擦了擦满手的油花，撑开一看。
“嚯，比武裁决？我现在在想这些人脑子会不会是集体被地精给吃了。”
他立马吹了一个口哨，脸上的不屑笑容怎么也掩盖不住。
仿佛起了带头作用一样，帐篷里口哨声此起彼伏，明明都是学过最严格礼仪的贵族们，此时此刻活像一群街头调戏妇女的流氓。
“俺喜欢这个方式。”
熊猫人族长狠狠咬了一口，手里的大腿骨，锋利的牙齿瞬间撕咬下来一大块。
目前除开身边的李爵爷，它单挑还没怕过谁。
“或许他们已经是笼子里的斗兽在做最后的挣扎吧。”莉娅也忍不住欢呼雀跃起来，脸上满是笑意。
仿佛已经看见母亲和她团聚。
这不怪他们如此兴奋。
比武裁决或许放在以前，神明确实会干扰比赛，但是如今已经完全是凭借个人勇武来决定输赢。
远的不说，这帐篷里除开芙琳娜，安道伯爵的斗气就极为高深，在北境也是排的上号的有名高手。
还有那位狼岛来的蒙维特伯爵，传说他甚至一个人就能对付五六头山岭巨怪。
那头熊猫人虽然他们因为是半兽人，并不待见对方，但是实力也无话可说。
更别说……
他们集体目光放在了看完信，就又低头专心啃着羊蹄的某人身上。
要说公认实力第一，那么在场的人绝对都会首推这位高崖堡领主。
一路南下，不提对方以前的战绩，便是现在的也足以惊世骇俗。
大地教会神官的成名魔法，是召唤石巨人，这些从元素位面而来的生物，足有十来刃高，通体由巨石组成，防御力与攻击力一样犀利。
是战场上彻头彻尾的绞肉机，甚至能左右一场小型战役的胜负，只有魔法才能对付这些家伙。
结果却活生生被某人狂砍乱剁，成了一地碎渣。
事后当他们知道能这么快攻下科伦也是得益于这位高崖堡领主后，又集体去了西面城墙，看着支离破碎的城门和攻城槌，再和亲眼看见城门是如何破碎的士兵佐证后，他们集体缄默的如同北境白流城的大理石石塑。
事后一言不发的离开，只是吩咐手底下的士兵对那位猎狮骑士尊重一点，别惹恼了对方。
毫无疑问，对方的实力绝对达到了难以想象的高度。
他们甚至怀疑这位高崖堡领主是披着人皮的巨人，否则完全无法解释，瘦小的身躯里怎么能蕴藏这种恐怖的力量。
这是不合常理的。
现在这么一位强者在己方，绝对是足以值得庆幸的。
他们现在心中都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南境人是在自寻死路，就算是比武裁决，北境南征军也将旗开得胜！”
趁贵族们正兴奋的讨论着明天比武裁决的事，莉娅悄悄用小手拍了拍某人的大腿，“李维，你觉得佩妮他们真的是想用比武裁决解决这些事吗？”
她自然希望对方确实是想用比武裁决决定胜负，那么有着李维的她就不可能输。
这种盲目的自信，完全是来自亲眼见证了对方所做出的那些不可思议的事迹。
但是又怕这只是佩妮这些人的一个幌子，意图用来掩盖最终的目的。
“当对方提出用比武裁决解决问题的时候，对方最好真的是。”李维擦了擦嘴，满足的来上一杯冰冻酸梅汁解腻后，才继续说道：“他们已经别无选择，如今要么是被我们打入城内，要么是比武裁决。”
“但是不管是哪一种，他们都注定成为失败者，胜利只会属于我们。”
说到这里，李维目光却看向了南方，眉头有些皱了起来：“说实话，我们能赢的这么轻松，完全是因为戴蒙陷在了南方边境。”
“那头恶魔我们都是亲眼所见，我很难想象这些恶魔究竟庞大到何种地步，居然能将南境十多万主力军给拖住，至今没有回援。”
凭良心讲，坦白来说，他和芙琳娜的想法，都是管它什么恶魔，就算是亡灵来了，也得先把科伦打下来。
先完成既定战略目标再考虑其他。
这种行为或许事后会被学者记载史册，痛斥为不顾种族危机的自私自利者。
但他和芙琳娜显然在某一点极为相似，那就是相比较眼前的利益，会毫不在意所谓的评价。
强扭的瓜不甜？换做领主大人，非得直接扭它十个八个瓜，管它甜不甜，解渴就行了。
恶魔这件事也是如此，如果停战共同对抗恶魔，那么将恶魔打退后，结果将充满很多不确定性。
反倒是趁对方守备空虚，先把科伦打下来，事后不管是进是退都有回转的余地。
“也不知芙琳娜小姨会如何解决这件事。”莉娅也面露忧色。
正如芙琳娜先前所说，大不了她就撤军退回北境，这些恶魔起码也要将南、西、东三境加上王庭打下来，才能到达北境。
因此莉娅有些忧心对方打下南境，并获得想要的一切，说不定就会撤军。
到时候这些恶魔还是由南境当桥头堡抵挡。
“别想太多，咱们那位国王显然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李维安慰了一句，眉头也舒展了很多。
他显然有些杞人忧天了，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
高崖堡现在只是一个有着千把战士的乡下山村，什么恶魔啊、亡灵啥的，还轮不到他来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