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豪放不羁
第二天夜晚，沉寂许久的玛利亚歌剧院灯火通明。
这座因为亡灵之灾而异常寂寥的建筑仿佛也因这场特殊的文化交流而焕发出新的活力。
巨大的魔力水晶吊灯将厅内照得亮如白昼，包边镀金的装饰在灯光下流淌着奢华的光泽。
大批北境的贵族们和军官们身着盛装，陆续入场，彼此低声交谈，顿时让这座歌剧院人声鼎沸起来。
二楼贵宾包厢里也已经坐满了人。
芙琳娜坐在二楼正中的豪华包厢里，一身庄重的暗红色天鹅绒长裙，银色的发冠将她火红的长发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
她神情平静，双手交迭放在膝上的双手。
李维则坐在芙琳娜身旁，姿态闲适，他换上了一身剪裁合体的礼服，并非北境常见的严谨款式，而是融入了更多皮革和金属饰扣，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显得既不失优雅，又野性难驯。
缇娜和瑟斯妮一左一右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一个温柔浅笑，一个冷眼旁观，索菲亚则在后面捧着瓜子磕个不停。
充当报幕员的是来自高崖堡领主的贴身兔人侍女友情客串，她像从午夜梦境中走出的幻影，一身经典的兔女郎装扮勾勒出令人过目难忘的轮廓。
身上的连体衣是浓得化不开的哑光黑丝绒，紧贴肌肤，就像第二层皮肤般精准地描摹出流畅的身体曲线。
胸前一道V字形的镂空设计，边缘以同色软革精细包边，恰到好处地展现出优美的锁骨与肩颈线条。
双腿的线条被透肉的黑色丝袜无限拉长，袜口上方一指宽处，精致的刺绣花纹悄然点缀。若隐若现地透出底下的肌肤，添上了一丝能引发男人心底最原始欲望的性感。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脑袋上洁白的兔耳还一抖一抖的，更添了几分种族风情。
当这位漂亮的兔女郎报幕员走上铺着华贵天鹅绒的舞台上，向台下五万多人脆生生地说明了接下来将由北境的吟游诗人和高崖堡的草班歌剧团一起进行一场别开生面的比赛时，迎接这种意外的先是连绵不断吞咽口水的声音，其次才是雷鸣般的鼓掌。
“李维冕下，虽然有些冒昧，但是这位兔人美女身上穿的衣服我怎么从来没有看见过？”
包厢里，那名疤脸贵族安德利搓着手小心翼翼地问着。
这位伯爵是芙琳娜的铁杆支持者，所以这次别开生面的比赛也是在芙琳娜的授意下，由他提出来的。
“这是高崖堡自己研究出来的新款式，叫兔女郎礼服。”领主大人哈哈一笑，然后挤眉弄眼的说着：“反正高崖堡还有剩余的，到时候我让人送安德利你几套。”
“这……李维冕下您的慷慨就像大海一样广阔。”刚开始安德利还有些犹豫，要不要推辞一下，彰显自己不是好色之徒，但是又怕这位龙骑士冕下当真，只能连忙感谢。
包厢里除了他，还有好几位最忠诚芙琳娜的北境贵族，看见居然真能要到，欲言又止起来。
“没事，到时候我一人给你们一套。”领主大人直接大手一挥，顿时引来了一阵真心实意的马屁。
芙琳娜和缇娜装作没听见这种交易，只有瑟斯妮很直接，翻了个白眼给李维。
“恶心。”黑龙女王略做停顿：“我是说流氓。”
……
有支持芙琳娜，对领主大人有好感的公爵派系，自然就有看鼻子不是眼的老贵族派系。
能和领主大人在一个包厢里都是自己人，自然得给一些福利。
二楼的另外一间贵族包厢里，大多数权贵脸上都带着看好戏的神色，甚至一些女贵族笑意吟吟的调侃——高崖堡这些蛮子会不会来上一段草裙舞充当艺术。
他们倒不至于对那位龙骑士不敬，只是当和高崖堡联姻已成定局，以后和这些蛮子共坐一个屋檐下没办法更改，自然就会在某些方面找寻优越感，压对方一头。
尤其是想到这位龙骑士也是人类，是自己人，肯定潜意识会偏向他们，而不是那群兽人蛮子。
人类对于其它种族的智慧生物总是有一种想当然的优越感。
就算是面对巨龙，表面上尊敬，背地里也会暗自诽谤巨龙这么强不照样有成为人类坐骑的，主宰大陆的也是人类，而不是巨龙。
更何况在这些权贵们看来，高崖堡不过是在荒野上刚刚兴起几年的新兴领，领民都是找的荒野那些蛮子，哪里会有什么艺术可言？
当然了，也有一些历史悠久的古老家族没有这种优越感，他们一直恪守着家族谦逊和优雅的箴言，对于这种贬低别人抬高自己的行为很是不屑。
李维觉得这种两极分化的贵族分类很有意思，因为这让他看到了物种的多样性。
世间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两片叶子，自然也不会有完全一样的两个人。
智慧生物的狂妄自大和谦虚谨慎照样能在同一个人身上看见。
演出很快就开始了，昂贵的魔法水晶灯将光线变得梦幻万千，除开舞台，观众席完全变得漆黑一片。
北境派出出演的是一群经验丰富的吟游诗人，这些家伙掌握着低阶的术法，除开是诗人、学者外，同样也是一位演员。
中古大陆有句名言——吟游诗人会什么都不奇怪，不过都像地精一样蹩脚。
当然这种蹩脚，是指和各个领域的大师相比。
他们演出的是闻名于北境的“英雄史诗”，大体讲述了一位骑士是如何历经艰苦成为英雄。
没有一个北境人不知道这个故事，看过这个歌舞剧，但是仍旧被吟游诗人们精妙的演绎夺目，这些吟游诗人期间还会看剧情需要来上一手炫彩夺目的术法增添代入感，立马就获得了无数喝彩。
领主大人看的啧啧称奇，这不就是电影里的特效变成了真的吗。
最后这个由将近上百位吟游诗人演绎的大型歌舞剧结束，一位留着小胡子，带着羽毛帽，面容英俊的吟游诗人还附赠一首应景诗以作结尾。
亲爱的英雄~
瞳仁下沉，亦如星辰~
轮番旋转，消隐于地平线~
但这是另类的新生，不必伤怀~
……
一诗终了，掌声立刻如潮。
就连领主大人都不得不带头鼓掌，平心而论，这些吟游诗人的演出就算花上几枚银克去观看也不亏。
“利游贝阁下，我们想问，什么是英雄？”
就在吟游诗人们准备潇洒退场时，台下有人突然喊道。
“英雄就是英雄，有的时候，这是宿命。”
献诗的那名吟游诗人笑了笑，好似看了二楼的贵族包厢一眼，扶了扶帽檐退场了。
领主大人很敏感，知道对方就是在看自己，转头看向芙琳娜，对方也是摇了摇头。
“这位利游贝阁下是真正的吟游诗人，游历整个大陆，闻名七国，我们在途中遇见他后，他主动要求加入帮助我们解决亡灵之灾，他的法术修为很高。”
“演出的节目，也是他主动提议的。”
能被芙琳娜说修为很高，最次也是一个史诗，面对这种没有主的强者，领主大人又馋了。
“李维你别想着把他留下了，利游贝阁下结束这场表演就离开了，他精通土元素的法术，在地下赶路瞬间就可以跨越几十里，你就算骑着巨龙也追不上他。”
芙琳娜一句话就把领主大人按在了椅子上。
“怎么感觉平时遇不到的高手，一遇到事就像竹笋一样冒了出来。”李维发出一声感叹。
芙琳娜笑了笑：“这个世界上可不光你看到和听到的这些高手，中古大陆幅员辽阔，隐居避世的强者不知凡几，人类世界明面上那一只巴掌就数的过来的强者也只是代表外界知道的。”
“很多强者都不爱显摆，也对中古大陆内部人民自己的矛盾不想管，自然不会插手，但是一旦涉及到外族侵略中古大陆，就会义不容辞的站出来。”
“最出名的就是当初以十二圣徒为首和另外一个世界的神孽战争了。”
“给你这么一说，也确实好像是这样。”领主大人点了点头。
他不由想起了白塔的波道夫，这位魔武双修的剑术大师，一手点亮术让他印象深刻。
但是自从上次和他在南境分别后，已经快两年没见了。
也不知道对方现在怎么样了，可惜白塔隐居世外，领主大人就算想找也没办法。
“不过你也别太过妄自菲薄，以你的实力，能称得上星空之下第一勇士了。”芙琳娜是典型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既然决定和李维联姻，只打压狂傲肯定不行，还需要给予信心。
她已经看过了记忆水晶里李维暴揍那群巫妖王和圣徒躯体的影像了。
这场联姻能没受到什么阻拦，也得益于这块记忆水晶记录的内容。
“达令到我们出场了。”缇娜不得不出声插了一句嘴。
李维起身来到门外的演员准备区，大家伙都看着他。
“怎么，准备让我亲自上场？”李维笑了。
这些家伙都是提着刀从东边砍到西边眼睛都不眨的狠角色，但是面对数万人的观看和聚光灯，难免有了一个铜克的羞怯。
“哪能让头儿亲自上，对付他们俺们就可以了！”一群蛮子从来都是不服输的主，让自家头儿上场，它们丢不起这个脸。
李维环视一周，看见了兽人和人马们脸上的跃跃欲试，索性直接点名：“古斯，你和你的兄弟们上去露一手，既然人家人数不少，咱们也别差太多。”
古斯点了点头，对人马战士们微微颔首，它们放下手里的弓箭和阔刀，从早就准备好的箱子里取出皮绳将豪放的头发和马尾都给束了起来，最后往脸上抹上五颜六色的迷彩，穿上人马最原始的亚麻袍，露出了雄厚的胸膛。
一股原始而狂野的气息扑面而来。
“接下来由我们莱尼尔战士为大家展示歌舞“套马杆”，我的名字叫古斯。”走上舞台，按照领主大人提前的吩咐，古斯冷峻的面孔看着台下，就算不用舞台自带的扩音水晶盘，雄厚的低沉烟嗓也足以让每一个人听清。
莱尼尔战士们整齐地排列在古斯身后，每一个人马战士都仿佛被造物主把世间男人的阳刚赐予了它们，肌肉虬结的手臂，山峰般雄壮的胸膛，傲然屹立的身姿，简直就是彻彻底底的狂野派，充满了野性的美。
它们的强壮实在是让人惊叹，那宛若大理石雕刻般的肌肉，匀称而又完美，在风光的照耀下让人血脉喷张，对于这样的雄男儿又有哪一个女人能把握的住，引起了不少女贵族的连连侧目。
于是北境贵族们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狂野，什么叫做野性，什么叫做豪放！
所有的莱尼尔战士同时用强健有力的前蹄重重踏击舞台地板，这是人马族和半人马才独具灵性的踢踏舞。
咚！咚！咚！
节奏简单，沉重，原始，却像战鼓般敲在每一个听众的心上，连水晶吊灯似乎都随之微微震颤。
没有复杂的乐器伴奏，只有纯粹的马蹄踏击声和人马战士们低沉雄浑的和声作为节拍。
给我一片蓝天~一轮初升的太阳~
……
古斯开口唱了起来，他的嗓音低沉浑厚而充满力量，歌词用的是古老的人马族语，绝大多数听众听不懂含义，但那旋律中蕴含的豪迈，不羁以及对自由的渴望，却超越了语言的界限。
当古斯一边演唱着那一句堪称经典的“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时，整个昂藏的身躯极尽彰显着狂野的美，刹那就引发了无数的震撼。
歌声一起，莱尼尔战士们便动了起来。
它们的舞蹈动作大开大阖，充满了野性的力量感。
模拟着套马，驯马，驰骋，搏击的动作，每一次扬臂，每一次腾跃，每一次扭身，都展现出惊人的柔韧性与爆发力的完美结合。
它们束起的发辫和马尾随着动作激烈甩动，脸上五彩的迷彩在灯光下忽明忽暗，更添神秘与狂野。
它们的舞姿让所有北境贵族们除了震撼和无声外，再也找不出其它形容词形容现在的心情。